圖片來源:Flickr@Democracy Chronicles CC BY 2.0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沙提雅提:「憤怒,存在每個人的靈魂裡。如果你憤怒,請將憤怒轉為行動,創造更公平而美好的世界。」
今天,我的主題是憤怒。我11歲時,我有些朋友因為家裡負擔不起教科書的費用而離開了學校,這種情況讓我忿忿不平。
我27歲時,聽說有個女孩,因為家庭低賤的身份—父親是奴隸,以及絕望的經濟壓力下被賣到妓院時,我的內心又升起了一把火。
50歲時,我和我自己的兒子,躺在大馬路上一灘血泊中,更讓我憤怒。
各位,從古至今,我們都被訓誡,憤怒是不好的。我們的父母,老師,牧師,每個人都教導我們,如何控制和壓抑我們的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讓我們的憤怒,轉變成讓社會更好的動力?為什麼我們不能用那強大的憤怒的力量,挑戰世界的黑暗,從此改變它?像我正試著做的這樣。
你知道嗎?很多我最正面有智慧的點子,都是來自於我的憤怒。就像35歲那年,我坐在那又小又封閉的牢房裡,一整個晚上,怒氣都籠罩著我,但是它同時也賦予我完全不同的想法。這我待會再談。首先,我要告訴你們,我名字來由的故事。
從小我就一直崇拜著聖雄甘地。甘地為了印度的自由而戰,並且領導著這運動。最重要的是,他教會了我們如何正確地看待和尊重那不堪一擊的、被剝削的貧困的人們。
因此,1969年,當印度正在慶祝著甘地一百週年誕辰時 , 我15歲的腦袋裡產生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不能以不同的方式慶祝呢?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聽說過,在印度,大量的人是生於種姓制度的最低階層。他們被視為應該被隔離的賤民,世紀以來他們被迫忘記走進寺廟感覺,甚至是不能踏入高種姓階級的住宅或商店。
因此當我們的市長公開表明反對賤民的種姓制度,以及侃侃而談甘地的理想時,我深深的被感動。因為深深地被啟發,那時我便想著,就讓我們樹立了一個典範,讓這些為弱勢的人們站出來的他們,來吃吃看所謂賤民社會,煮好後端出來的食物。於是,我去找了那些低種姓,所謂的賤民的人們,試圖邀請他們一起,但這對他們來說是根本不可能想像的。
他們告訴我:「不,不,這是不可能的。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回答:「看看這些大人物,他們好棒,他們都出來反對賤民制度了。他們會來的。如果沒有人來了,至少我們立下了一個範例。」
他們認為我太天真了。但是最後他們還是答應了。
之後,我的朋友和我,騎著自行車到處邀請政治領導人。我非常興奮,因為我竟然有機會看到他們每個人都答應參與。我想,太棒了,我們可以變成一個典範,我們能夠引起社會的改變。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三位女性和兩位男性,我記得,他們每一位都在清洗自己無數次以後,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帶了最新和他們可以買到最高級的餐具。因為這件事以前對他們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改變的時候了。
7點鐘,賤民們都抵達了,菜餚也準備好了。
8點多,我們卻還一直在等待,因為大人物們遲到一個小時左右還算正常。
過了8點,我們騎著自行車前往這些領導人的家,單純為了提醒他們。
結果,一位領袖的妻子告訴我,「對不起,他有些頭痛,他今天應該無法參加了。」 另一個政治家的妻子則告訴我,「好的,你先走,他一定會到。」到這裡,我認為約定還是照常舉行,只是規模不那麼大。所以我又回到約定的地方等,是一個剛蓋好的聖雄甘地公園。已經晚上10點了。沒有一個政治家出現。我失望,我憤怒。
我靠著甘地的雕像,如了奔波的疲憊以外,我打從心裡覺得乏力。我坐了下來,看著食物還在原地,本來我一直壓抑著情緒,但是當我咬下第一口他們準備的飯菜時,我的眼淚潰堤了。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溫暖而慈愛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一個賤民階級的女人。她告訴我,「Kailash,你為什麼要哭?你已經盡力了,你一個和我們不同階級的人,吃著我們的食物,這在我記憶中,已經是一件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了。」
她告訴我和我的朋友「今天,你們已經贏了。」
她是對的。
清晨以後,我回到家,震驚的是,我看見幾個高種姓的長輩坐在我家庭院,而我的母親和一些婦女正哭著哀求著他們,因為他們曾威脅要把我們全家貶級。而且你知道在我們的社會裡,將一整個家庭降級,是社會中存在著最殘忍,最嚴厲的懲罰。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同意只懲罰我,懲罰是『淨化』。這意味著我不得不去離家鄉600英里遠的恒河執行上帝的浸洗,還必須在這之後,我應該組織一場盛宴並邀請101為牧師,為他們洗腳,最後喝下洗腳的水。
這完全是無理的要求,我拒絕了這樣的懲罰。
所以,他們最後怎麼懲罰我的?
我被禁止進入我家的廚房和飯廳,我必須和他們分開吃,我的餐具要被放得遠遠的。那天晚上我是氣急又敗壞,他們想把我貶成賤民,但是事實上,我決定貶除整個種姓制度。
而且,這是可能的。
第一步要做的事就是改變家族姓氏,或名,因為在印度,大多數的家族姓氏代表著你的階級。因此我決定丟掉我的姓氏,然後,我給了自己一個新的名字—Satyarthi,「真理的尋求者」這意味著,這是我燃著憤怒的激烈改革的開始。
朋友們,你們有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在成為一個兒童權利改革家之前,我是從事什麼?有誰知道?不,我是一個電氣工程師,我知道了如何將能源,例如火,煤,核能,水流渦泫,風力等等動能,轉變成光供給數以百萬計的生命。我還知道如何馴服最不穩定的能源,讓他能被使用,讓社會更好。
我等一下會談論關於我被抓到監獄的故事。
首先我很高興,我已經努力地釋放了十幾個被奴役的孩子,將他們交給他們的父母。我每釋放一個孩子,其中都有我無法言語的喜悅,和悸動。但是當我在等我回我的家鄉德里的火車站時,我看到幾十個孩子陸續到站,他們被陌生人販賣到這裡來。我攔住了他們,然後向警方投訴。然而,警察不是幫助我,反而將我關進這個小小的籠子裡,像動物一樣。
就是在那悲憤的晚上,我有過最偉大和光明的想法誕生了。我想,即便我釋放10個孩子,50幾個或更多個會被抓去當買賣的奴隸,這樣是沒有結果的。但是我相信消費者的力量。
讓我告訴你,這是第一次,由我舉辦的活動,或是以後由任何人在世界任何地方發動宣傳和請求,教育和感動世界各地大眾,促使全體人民要求打造一個無童工個社會。在歐洲和美國,我們已經取得了成功,它間接迫使南亞國家童工率比下降了80%。
不僅如此,但這個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大眾消費者的要求,或是活動,已經影響了其他國家和其他行業,例如巧克力產業、成衣產業、製鞋產業,它已經遠遠超越我能想像的影響範圍。
11歲那年,當我意識到教育對每個年齡層的孩子是多麼重要,我的憤怒,讓想到一個點子:集合用過的書本,轉交並幫助那些最貧困的兒童。
所以,11歲時,我創建了一本書銀行,但我並沒有從此停止我的步伐。後來,我與人集資創造了史上最大的民間社會教育運動,也就是世界教育運動。這也有助於改變從前提倡人權教育慈善模式的整體思路,轉變成主動積極地社運模式。在過去的15年,這個模式已經實際地減少失學兒童比率將近一半。
我27歲時的憤怒,則是在幫助即將被賣到妓院的那女孩逃走時,給了我一個新的想法和力量去組織新救援戰略,解放被奴役的孩子。
我很幸運並且榮幸地說,我們拯救的不是1或10或20個,而是我和我的同事已經能夠親身解放83,000個童奴,並講他們帶回他們的原生家庭,回到母親的懷抱。
我知道我們需要全球性的行動。
我們組織了全球性的遊行,反對勞役童工,這也見間促使了新的國際公約的產生,宣誓保護身處極度惡劣環境的童工。
過去15年來努力的具體的結果是,童工的數量在全球已經下降了三分之一。
所以,起初,一個由憤怒開端的事件,轉變成啟發我們新想法的動力,最後,採取行動。所以憤怒的下一步是什麼?理念。
各位,憤怒、採取行動,尋找真理。
氣憤,轉念,行動,這是我試圖做的。
憤怒是一種力量,憤怒是一種能量。
而大自然的規律是,能量不能被創造,但也永遠不會消失了,永遠不被破壞。
那麼,為什麼不把憤怒的力量轉換和利用,創造更美好的世界,一個更加公正和公平的世界?
憤怒存在你們每個人靈魂裡。
接下來幾秒鐘,我要分享一個小秘密。如果我們被自己限制在自我中心的狹隘的貝殼,和自私的生態裡,那麼憤怒只能轉變成厭惡,暴力,復仇,和破壞。
但是,如果我們能夠打破那扇隱形玻璃,那麼同樣的憤怒可以轉變成不可忽視的強大動力。我們可以透過我們的天生的憐憫和愛心來打破這無形的框,並且乘以世界各地的愛心,那力量將使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同樣的憤怒,可以轉變成為不同的兩個力量。
所以,親愛的朋友們,兄弟姐妹們,再次地,作為一個諾貝爾獎得主,我呼籲你們為值得的事氣憤,讓它為你們充滿力量。而在我們之中,最憤慨的那一個,將是一個可以把他的憤怒轉變成為想法,並採取行動的人。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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