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2日 星期六

轉載:人意外容易地淪為遊民

蘋中信:人意外容易地淪為遊民 (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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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觀察日本社會問題的作家「村上龍」,在他的短篇小說集《55歲開始的Hello LIfe》主角人物中,有一個因為出版市場蕭條因而被企業裁員的男子,失業的6年間,吃盡中高齡再就業的苦頭,即使有專業經歷,可以選擇的工作卻只剩下包裝廠、停車場管理員、打掃大樓、公園除草、搬家、宅配、工地周邊交通引導等等約聘或短期打工,家裡有房租壓力還有小孩的學費,漸漸地,他對遊民產生恐懼感,看到遊民在地下街翻找垃圾桶時總會渾身不對勁,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加入他們,在公園或路邊起居,成為Homeless。

日本設40個收容所

村上龍透過小說書寫提出他的觀察,「遊民並非好吃懶做,而是因為一連串的不幸,迫於無奈才不得不選擇露宿街頭」、「如果可以的話,許多人很想工作」、「很多人生病,尤其是肺結核之類的感染病,多數酒精成癮」……遊民之中不乏曾是大企業主管或能幹的業務員,之所以淪為遊民的背後因素都是泡沫經濟瓦解之後的長期不景氣,基本上,他們都失去工作,也大多因為生病或意外而失去健康,一旦生活窮困,夫妻關係就變得惡劣,接著就失去住處,失去家人,最後成為遊民。
小說那位恐懼成為遊民的中高齡失業者,到東京一處稱為「山谷」的Doya街找尋昔日同窗,那人曾經是不動產公司威風八面的員工,卻因為負債上億,只能躲藏起來,跟家人斷絕聯繫,成為遊民,最後吐血倒臥廉價旅館中。
Doya是日文「宿」(Yado)的倒讀,除了東京都內,橫濱的壽町與大阪的(あいりん)區,都有類似這種早期提供日僱零工住宿,近年變成遊民可以不填寫身分資料就能投宿的簡易旅館。
90年代中期,我在新宿的語言學校上課時,對於新宿西口通往都廳聯絡通道的大批遊民紙箱屋印象深刻,入夜之後睡臥街道的遊民也不少,但是根據明治學院大學國際學系教授Tom Gill的論文研究指出,2003年日本遊民高達2萬5千人,到了2014年則減少到7000多人,原因之一可能是2002年實施《街友自立支援特別措施法》,全國將近40個收容設施之外,也有不用付定金、不用出示身分證明,也不用找保證人的Doya街簡易旅館。 

財政赤字恐削預算

另外根據日本《憲法》「全體國民都享有健康和文化的最低限度生活權利」而制定的《生活保護法》,一半由地方政府編列財政預算,一半由中央支付,發給遊民救濟金與房租補貼,譬如村上龍小說提到的「山谷」廉價旅館單日住宿費之所以一律為2200日圓,是因為社會救助的居住費每月6萬6000日圓,多數住宿者都是接受社會救助者,廉價旅館因為住宿費穩定進帳,所以也很樂意做這種生意。不過在福利政策與財政赤字之間也陷入兩難,削減預算也許就是下一個要面對的課題。
台北曾有議員建議在冷天噴水驅離艋舺公園的遊民,也有議員希望將遊民驅趕到陽明山,認為只要把萬華建設成台北101那樣的繁華區,遊民就會「自慚形穢」離開。
村上龍認為,「人意外容易地成為遊民」,尤其中年失業的再就職困難,與家人關係決裂之後的中高齡租屋者又容易被拒絕,你我都有可能成為遊民,而且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容易。議員們如果沒有時間研究日本的《街友自立支援特別措施法》,村上龍的小說不妨一讀。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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