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民社會現象靠拆除車站座位解決?
2014/09/22
文 / 邱貴玲
基隆車站日前傳出,為了阻止遊民佔據座椅滯留車站,乾脆全部拆除候車室所有座椅,連帶造成許多等車的旅客無座可坐,只好席地而坐。除了基隆車站,運量龐大,三鐵共構的台北車站,週邊的台北國光客運車站,也都以減少甚至不提供候車座椅,以減少遊民的出入停留。但,拆除座椅真的就能解決車站的遊民問題嗎?
如果今天車站只有旅客使用,沒有遊民出入,座椅根本不是問題,睡覺也不是問題。早年的台灣各地車站,甚至有人在候車室睡覺等夜車,當年還有留言的小黑板,讓旅客留言給親戚朋友,各種留言從情人送別到朋友交待事項,忘了帶東西,聯絡親人接送等等五花八門,人情味十足。現代車站,為了阻止遊民出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連旅客也不用坐,椅子乾脆全部拆光一了百了。
車站認為遊民髒亂影響整潔,以不設座椅阻止遊民躺臥逗留。但沒有座椅,車站其它公共地方還有地板,廁所、走廊、騎樓,沒有椅子,除了造成旅客候車更不方便以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阻止」遊民的效果。
車站認為遊民髒亂影響整潔,以不設座椅阻止遊民躺臥逗留。但沒有座椅,車站其它公共地方還有地板,廁所、走廊、騎樓,沒有椅子,除了造成旅客候車更不方便以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阻止」遊民的效果。
遊民不要在我家附近就好!?
流浪人口問題是現代城市的共同問題,隨著社會變遷和家庭支持系統解組,貧窮者、身心障礙者,逃家青少年者,失去依靠,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流浪人口,日益增多,世界各大城市的遊民問題日益嚴重。台灣社會的遊民多是指在街頭看到,以街道、公園為家的流浪漢,這些遊民流落街頭,因為沒有住屋能力,包括沒有能力租賃,沒有親友可以收留,再加上台灣社會遊民收容福利嚴重不足,遊民服務資訊不充分,造成許多遊民即使不想流落街頭,餐風露宿,也不知何處可去。
以台北市來說,遊民安置機構只有兩個,一個是位於新北市中和區圓通路的遊民收容所(地皮及建物屬台北市政府所有),但地理位置隱蔽,交通不便,不是需要居住的無家者會前往投宿的首選地方。另一個是台北市歸綏街的平安居,床位有限,宣傳也不足。兩個安置機構,共約只提供100個床位。
安置工作以外,台北市遊民服務的社會行政單位,主要以中正區和萬華區社福中心的遊民專案為主,提供遊民住宿以外的相關服務協助遊民租屋、急難救助、生活費用、以工代賑、輔導就業等。
而台北市政府福利系統,相關遊民問題的服務和處遇,包括安置工作和相關服務,每年只有三千萬元預算,比起其它社會問題如身心障礙、兒童福利、老人福利等等以億為單位的福利預算,遊民服務的經費實在少之又少。台北市政府官員曾經坦承,遊民服務有其兩難,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因為如果地方政府提供的服務愈好,各地的遊民都聞風而至,不約而同集中跑到台北市來。但如果不提供服務處理遊民問題,未來問題會愈多,也會更難處理。地方官員或者可以認為福利會「吸引」遊民到來,遊民都是流動的,不在台北市,也會跑到新北市、基隆市或任何城市,但終究還是都在台灣,一樣都是台灣的社會問題。
面對遊民問題,有關單位無不以「Not in my backyard」(不要在我家附近就好)的封閉消極心態面對處理,例如車站不設座位就沒有遊民逗留 (事實上還是一樣進出),提供有限服務就不會有遊民湧入(台北市政府的作法),「台北市」的遊民收容所設在「新北市」中和區圓通路(不在台北市最好),以消極抵制的方式面對社會上日益增多的流浪人口,其實都沒有真正解決遊民的問題。
多管齊下協助街友
遊民的問題處理有兩個層面,一個是提供飲食、衛生清潔、短期居住的服務,暫時解決遊民的衛生和流落街頭問題。另一個是協助尋找可負擔的居住空間,脫離露宿街頭的生活。台北市目前訂定的每月最低生活費為14794元,台灣目前最低工資為20008元,如此收入,能負擔的多是房租五千元每日兩百元以下的住宿房間,但這樣的廉價住宅也正在漸漸消失。台灣大學城鄉所,今年八月發佈的影片「所在 My Place – 弱勢租屋在萬華」探討的就是弱勢的居住問題。
所以,車站拆除座椅其實根本無法解決遊民的問題,車站管理單位要做的是提供服務轉介,讓遊民有地方可以簡單梳洗短暫居住,社會局要做的是增加更多行政預算,結合現有社會福利團體,如芒草心協會等從事遊民服務多年的民間團體,幫助街頭遊民早日脫離流浪生活,減少社會的流浪人口。車站座椅固然可以拆除座椅,讓遊民暫時離開車站,但街道無法拆除,所以,只要社會沒有提供適當生活的去處,遊民一樣還是遊走各地,露宿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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