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動155億台灣金融市場，楊瑞仁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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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動155億台灣金融市場，楊瑞仁是誰？
作者：陳一姍 Web Only
22年前，楊瑞仁炒股，害死了一條人命，虧空了80億。樂陞案曝光的金錢遊戲、英文代號、人頭公司操作，都讓人有似曾相似之感。
檢調偵辦樂陞案，將22年前挪用國票百億，服刑期滿出獄的楊瑞仁列為被告。1995年八月犯下台灣金融市場最大金額的基層員工舞弊案，挪用國際票券107億。這次，楊瑞仁涉及的樂陞案公開收購案規模達48億。這位撼動155億台灣金融市場，被稱為台灣李森的人，到底是誰？交易員李森當年搞垮了百年的英國霸菱銀行。今昔對比，國票與樂陞又有什麼相似之處？
根據《一百億國票風暴》一書紀載，1995年，正遭受中共試射飛彈威嚇的台灣股市，「中資」介入鬼影幢幢。其中，嫌疑最大的一支股票就是「高興昌鋼鐵」。當時北市調查局已經收押了作手，但卻遲遲找不到金主，於是決定約談關鍵人物「彼得楊」--楊瑞仁。
炒股、中資與彼得楊
8月3日約談，楊瑞仁身著雙排扣深藍色西裝，手持大哥大，考究的穿著有如企業第二代，與他國票板橋分公司的一位職員身分，顯不相襯。調查員從監聽與查扣帳本的蛛絲馬跡中，找到楊瑞仁可能是主謀的「跡象」。18小時後，8月4日一早，楊瑞仁坦白告訴調查局，他願意招供，他從國票盜取的金額高達上百億，。百億與調查局掌握的，炒作高興昌股票的資金相符，但調查員很難相信，一個30歲不到的基層業務，作案時間長達一年，怎麼可能都沒被發現。
根據書中記載，楊瑞仁曾當過台北商專（台北商業技術學院前身）學生會會長，念書時因為集體作弊被抓到。一直對股票很有興趣，當年誤以為國票是證券公司而報考。一開始在總公司作交割員，因此熟悉國票的所有交割流程。1993年轉調國票板橋分公司做業務，由於當時票券市場是股市炒手最愛的調度工具，喜歡做股票的楊瑞仁很快就把業務做起來，自己也涉足股市。
楊瑞仁開始盜用公款，就是因為1994年9月與華隆集團一起炒作華國失利。他原先想，只是先挪用一下，等股票漲了一兩個漲停板，就可以賺到錢回補。沒想到從華國開始，台股由7200點一路跌到次年案件爆發時的4400點，跌幅將近一半。
三個印章失守，三個關卡失守
正常的營運做法，交易員開發到想借錢的客戶，經過授信部門審核。通過授信審查後，交易員將國票的空白商業本票，載明借款利率、期限等條件，由客戶蓋上「客戶章」，票券主管加蓋「保證章」，最後，交易員則蓋「公司簽證章」。
事後調查，國票的兩個「保證章」放在一個年久失修，無法上鎖的抽屜裡，以致於楊瑞仁可以在上班前、下班後、主管不在的時候，自己偷蓋章。國票的空白商業本票也沒有管制，所以楊瑞仁可以輕易從倉庫中隨意取得。
三個印章都失守，外人根本無法分辨這些本票是偽造的。楊瑞仁於是將這些「假交易的假本票」順利賣給台銀。問題是，台銀把錢匯給國票後，錢又怎麼轉到楊瑞仁手上？長達一年，這麼多錢，台銀、國票怎麼可能不知道？
楊瑞仁突破層層關卡的關鍵有三點。第一，他利用電腦偽造交易，交易卻可以刪除。第二，他利用人頭戶盜領資金。第三，新票換舊票時，不需要跟票據交換所講，所以錯失外界監督機制。
根據檢調調查，一年來，楊瑞仁偽造了上千筆假交易與假本票，總面額高達387.5億。最關鍵的是，這些錢從台銀匯給國票的那一天，楊瑞仁會用三個人頭戶偽造多筆「附買回債券交易」的假交易。讓國票以為，這些錢是這些人頭戶匯進來的，不是台銀匯進來的。
加上，交易紀錄都被楊瑞仁在電腦中刪除了，國票對帳時，不會發現與台銀往來有異常。第二天，人頭戶只要跟國票解約，國票就把這筆錢還給人頭戶，錢就套出來了。
台銀為什麼沒有發現？除了因為不查交易明細，每次到期，楊瑞仁就拿新本票來換舊本票。監察院彈劾文指出，國票總公司規定，台銀應該是總公司客戶，不該跟板橋分公司做生意。但楊瑞仁的假本票都比市場利率高2個百分點，台銀想賺錢，所以喜歡買楊瑞仁的本票，打電話都指名跟楊瑞仁通話，也讓楊瑞仁能隻手遮天。不過檢調始終懷疑，楊瑞仁在台銀有內應。
16億資金，下落不明？
楊瑞仁招供的當天，他為了管理假交易、人頭戶成立的亞太集團，兩位會計小姐也到國票交出所有印鑑與兩百多本銀行存摺，證券股票存摺。至於，為什麼跟中資扯上關係？《一百億國票風暴》指出，檢調監聽高興昌炒股案時，發現指揮所被稱為「中央」，讓檢調誤以為是中共黨中央。
107億最後剩下多少錢？案發後一年，殘值是28億。國票始終質疑，楊瑞仁窩藏了16.5億。而楊瑞仁則主張，這些錢都在股市虧掉了。在楊瑞仁手中，高興昌曾被炒高到每股50多元，如今只剩10元。而當年在板橋分公司提攜楊瑞仁的經理王慶祥，也在國票案發後5天，跳樓自殺。
安東尼、中資、人頭戶
22年前，楊瑞仁炒股，害死了一條人命，虧空了80億。如今，出獄8年的他，改名「楊博智」，在股市裡化身「安東尼」，自稱大陸遊戲大亨、世紀華通首席執行官王佶在台代表人。由於樂陞第3大股東動游公司地址與日商百尺竿頭相同，台灣動游與大陸天游皆為王佶掌控。
當年，一開始也堅稱自己是股市作手小弟的楊瑞仁，如今說，自己只是幫樂陞董事長許金龍操盤。但如今曝光的金錢遊戲、英文代號、人頭公司操作，都讓人有似曾相似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