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 星期四

轉載:他滿口粗話 竟是小英.柯P禮儀老師

2015年12月30日 星期三

他滿口粗話 竟是小英、柯P禮儀老師

他滿口粗話 竟是小英、柯P禮儀老師
「這位是我的禮儀師⋯⋯,」台北市長柯文哲,有次向媒體如此介紹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李永豐。
「×!恁爸是你的禮儀老師,禮儀師是幫往生者化妝的人,你知不知道⋯⋯,×!」李永豐私下這麼碎念柯文哲。
一個滿口髒話的人,為什麼會成為柯文哲、總統候選人蔡英文,和各路企業老闆的禮儀老師?
李永豐外表粗俗、言行狂放,其實心思細膩、重人情溫暖。他長年帶領紙風車劇團深入全台各鄉,為兒童免費演戲,帶來歡樂。這次選舉,藍綠陣營的候選人也爭相邀請紙風車劇團到選區表演,以吸引人氣,演出場次已經滿滿排到投票日前。
不只劇團受歡迎,李永豐本人還被不少參選的政治素人拜託,教他們應對進退之道。其實,就像美國總統歐巴馬在投身選舉前,找過專人指導肢體語言、溝通技巧,四年前蔡英文初次參選總統時,就開始找李永豐為她上課。
李永豐是大學戲劇系科班出身,當過演員、導演,熟悉專業表演的學問。
對於政治人物,他說,除了透過演說傳達情感,跑紅白帖、選舉拜票時,與一般民眾接觸的時間通常只有幾分鐘,候選人要在那幾分鐘之內讓人留下好印象,同樣須善於傳達情感。情感的展現,不只透過語言內容,還有表達的方式,也就是肢體語言,而這正是他的專長。
考禮儀,問倒拘謹小英
教她「拆關節」軟化肢體
不過,像蔡英文這樣拘謹的學者型人物,剛開始難免懷疑「學這個做什麼」。李永豐提出了幾個問題問她,例如「上台演講,眼睛要看哪裡?」「參加告別式,要怎麼鞠躬?」「跟不同的人,要怎麼握手?」等等,這才讓答不出來的蔡英文服氣,乖乖上課。
蔡英文上了四堂課,包括在劇團的排練場,對著李永豐不斷拋出的題目,練習「一分鐘即興演講」,訓練說話節奏和反應。
李永豐也播放當年蔡與馬英九辯論ECFA的影片,讓她看到自己的缺點。像是答話時一直看著馬,鏡頭只能拍到她的側臉,忽略了訴求對象是電視前的大眾。二○一五年底剛舉辦過的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蔡英文熟練到「眼觀四面」,顯示學習有成。
四年前,李永豐還特別花了一整堂課,讓當時在公眾場合身形僵硬的蔡英文,練習「打開身體」。
他用的是默劇課程裡的肢體訓練,包括「孤立動作」(isolation),從只能動頸部、動肩膀等一一拆解關節,來軟化手腳、軀體。「人對於不習慣的事情,雖然有情感要表達,但身體會失措、看起來沒自信,」李永豐說明身體開發課程的目的。
教社交,柯P照做
跟幕僚握手,練習正眼看人
柯文哲也是那種站上舞台,手腳放不開的類型。二○一四年柯文哲參選,從白色巨塔裡習慣被人拜託的權威醫師,要走入人群低頭拜票,於是被幕僚帶去找李永豐上課。
「我第一件事就跟他說,鼻毛要剪一剪,」李永豐說。
柯文哲站著講話時習慣「駝背、後傾、凸肚、肩膀垮下來」,他教柯要把身體重心往前、往上提,演說的時候,腳後跟甚至有點要隨著聲音提起來的樣子,這樣才會讓聽者覺得誠懇,聲音也才會放出來。此外,他還讓柯的幕僚、劇團人員輪流與柯文哲握手,讓社交能力極差的柯文哲,練習正眼看人。
如今已當了一年市長,柯文哲的應對進退還是常常被批評失禮。問他是否仍記得李永豐教的禮儀,「有啦有啦,握手要看著人家的眼睛,身體不能站直直的,要前傾;還有鞠躬的時候,要彎到看見自己的腳趾前緣⋯⋯,」柯文哲說,他當時跟李永豐上了三堂課,一次兩小時,很認真,「但是考完(指選舉結束)第一天,我就變回自己,下次有政治考試的時候再拿來用,哈哈!」
李永豐強調,除了柯文哲愛穿高腰褲的習慣仍然不好看,如今蔡英文和柯文哲已是明星級的人物,表現自己的風格時,不會再讓外界覺得突兀。只有政治素人才需要透過他的指導,在面對陌生群眾時展現自信。
五個訣竅,都講誠意
張花冠、涂醒哲團報當學生
像這次代表社民黨參選立委的新人李晏榕,也因為父親李焜耀(友達創辦人)和母親藍瑞雲是紙風車的長期贊助者,在父母提議下找李永豐上課。她說,包括走路的步伐大小、手臂、肩膀擺動的幅度,都被李永豐逐個調整,她覺得很受用,「因為政治人物在外走動,很難一一跟民眾說上話,所以要透過肢體給人穩重、值得信賴的感覺。」
前前後後,包括立委陳明文、嘉義縣長張花冠都曾是李永豐的「學生」,去年參選的嘉義市長涂醒哲和一票議員共十五人,選前也集體找李永豐開課。
甚至,還有企業老闆私下請李永豐指點演說技巧、幫公司主管上鞠躬握手課。
摘要整理李永豐的五個禮儀訣竅,會發現「誠意藏在細節裡」,不論政壇或商場交流,都可參考。
握手:男人跟男人握手時,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搭上來握,或拍拍肩,會顯得更熱情,但對於長輩和女性不可如此,否則沒分寸。女性跟阿嬤握手時,摟一摟肩會讓人覺得溫暖。與坐輪椅的人或小孩握手時,要蹲下來。
鞠躬:參加告別式,坐等十幾、二十分鐘,只有短短二十秒的致祭時間表現誠意。最適當的鞠躬是彎腰四十五度,亦即剛好看見自己的腳尖,而且速度要慢,不必為了跟上司儀口令而點頭如搗蒜。家屬答禮時,也要與家屬的眼神接觸後再彎腰。
吃飯:餐桌上不要一直講自己的事,可多向同桌的人提問題,讓人覺得你健談、關心他人,而不是只想到自己。幫人夾菜時,分量只要少許,以免人家不愛吃而勉強接受。
拜會:到人家的地方,一定等主人坐下自己才坐,眼神也要環場一圈,跟在場每個人都招呼到。若坐沙發,背挺直表示嚴肅、略前傾表示關切,有啤酒肚的人切忌後仰,會讓肚子整個凸上來、不莊重。
演說:不論面對人數多寡,眼神要常常落在觀眾席前三分之二排中央的位置,讓多數人覺得你在看他。目光的環視可抓住前、後、左、右四個點,不必依序,慢慢擺動,才顯得自然而關照全場。
李永豐強調,從細節才看得出這個人的修養。但令人好奇的是,他本身不修邊幅,自稱「老粗」,是「不會游泳的游泳教練」,又為何能拿捏出這許多細節?粗與細,他都表現得極致。
一個信念,為別人想
吳念真讚:不是算計是柔軟
熟悉他的導演吳念真說,李永豐念戲劇,懂得「節奏」,知道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指禮節的步驟 );加上從小的環境養成,李父是嘉義布袋漁村的漁會代表,家裡開雜貨店,人情往來緊密,他從小就能體會與人、與長輩的相處之道。
吳念真還舉了一個故事,說明李永豐有著別人無法察覺的體貼。
有一年春節,李永豐想要拿紅包給一位離職創業但不順遂的前員工。他事先把紅包拿給吳念真,聚會時由吳念真交給對方,對方當然先推辭,此時李永豐就用他一貫的粗口,罵對方怎麼能不接受吳導的心意,劈哩啪啦罵得對方非收下不可。
「他減除對方的尷尬、人情溫暖做給我,自己又達到資助目的,不是算計,而是一種柔軟。」吳念真說。
李永豐自己則解釋,他常常在公祭、應酬場合觀察,「偷看大器的人都怎麼做。」例如他有一次到台中的聯聚建設拜會,從進大門開始就有人迎接,在搭電梯、進會客室等待老闆來時,都一直有人陪著聊天,不被冷落,這個做法就被他學起來。
他認為,禮儀的眉眉角角能夠做周全,靠的是「為別人著想」的心理。「當一個人把自己放到最少,就能養成關心別人的習慣,」李永豐說。
這也難怪,許多事業有成、社經地位高的人,要向來自基層、大學考了七次,嘗過許多挫敗滋味的李永豐,學習如何「放下身段」了。
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 李永豐© 由 商業周刊 提供 紙風車文教基金會執行長 李永豐

轉載:4.5百個瀕死的人告訴我一個真理

侯文詠 :4、5百個瀕死的人告訴我一個真理

精華簡文

侯文詠 :4、5百個瀕死的人告訴我一個真理
圖片來源:親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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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文詠 :4、5百個瀕死的人告訴我一個真理

作者:張瀞文 採訪整理  親子天下雜誌
每一次演講總有人問:「你怎麼知道自己選擇是對的?」「你後悔過嗎?」從醫生到作家,從來不是二擇一這樣單純的選擇題,但我非常幸運,在很年輕的時候,在癌末病人身上,看見人生真正重要的價值。
我常去中學演講,每次演講完,學生都會有許多的問題,我總是答不完。
有一次,我到高中演講,看著禮堂內兩千多張稚嫩的臉龐及高舉的手,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我宣布了一隻手機號碼,跟學生說:「如果你舉手沒有被點到,歡迎你把問題用簡訊傳到這個號碼來。」
不到一分鐘,手機已經嗶嗶嗶響了起來,我一邊回答提問,一邊瞄手機螢幕,數以百計的簡訊,在幾分鐘內湧了進來。這些看不到盡頭的問題,是坐在我眼前陽光、活潑的學生,剝開一層一層心思後,對人生的困惑與挫折。
這兩年,常常有爸媽會在我的臉書上說他孩子遇到的困難,他們都會說:「我孩子從小看你的書,同樣的話你跟他講,一定會有用。」有幾個孩子的狀況看起來滿迫切,我就會約他們聊一聊。
這些提問和困難多半與「人生的選擇」有關,我想起一個橫跨二十八年、關於生命選擇的故事。
有一次,我收到一個母親的信,她的孩子各方面表現都非常優秀,看了我的幾部長篇小說後,不但成績一落千丈,情緒也愈來愈不穩定,他希望我跟孩子談談。
碰面那天,母親一見到我立刻遞上熱騰騰的咖啡,對我深深鞠躬。她把孩子交給我要離開前,我感受到她內心「我拿小孩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無助,突然她伸出手來,握著我的手:「小孩就拜託你了。」那隻拿過咖啡的手,是溫熱的,有種很特別的溫度。
那個孩子看了《危險心靈》後,對教育有很多意見,很挫折,他崇拜小說中用自殺結束生命,表達對教育抗議的沈韋,他想用沈韋的方式表達青春期的不滿。
我跟孩子說:「如果你還不能改變這個社會,不能幫學校做什麼事,那請你先幫你自己做一點事。你要好好長大,用能讓自己快樂的方式好好長大,讓自己變成一個幸福、有能量的人,有一天,才能用同樣的方式,扭轉世界的自私、墮落與黑暗,才能夠對你自己、對你的社會、對你的國家有真正的貢獻。」
那個孩子後來還不錯,穩定下來,也考了個不錯的大學,寫信謝謝我,我收到信很開心。
孩子離開了,長大了,但母親手上的溫度一直留著,這雙溫暖緊握的手,讓我想起二十八年前冬天,那隻冰冷鬆開的手。
那一年,我在醫院擔任實習醫生,某天在醫院急診室值班時,有個心肌梗塞的病人被送進來,我和家屬及醫院義工在甬道間推著病床走著,躺在床上的病人握著我的手說:「大夫我不要死、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大夫我不要死。」
我隱約感覺他存活機率不高,但卻安慰他:「你不會死,我們會救你,你不會死。」
送到加護病房沒多久,他過世了,他緊抓著我的手,漸漸變冰冷,然後就鬆開了。
這件事的震撼不全然是面對死亡。而是有人對我充滿信任、提出請求時,我無能為力。
4、5百個瀕死的人告訴我一個真理
一直到那孩子母親的那隻手,從冷到熱之間,我好像覺得,當作家這件事是值得的,儘管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不是所有承諾都能夠實現,但是在「作家」這個角色上,我更有機會去關心、去努力、去改變世界。
我的人生當了十幾年醫生,一直到三十七歲才勇敢聽從內心的召喚,棄醫從文。
每一次演講總有人問:「你怎麼知道自己選擇是對的?」「你後悔過嗎?」從醫生到作家,從來不是二擇一這樣單純的選擇題,但我非常幸運,在很年輕的時候,在癌末病人身上,看見人生真正重要的價值。
我當主治醫生時大約三十歲,被派去做癌末病人的疼痛照顧。連續五年的時間,病人一個個過世,他們過世前,我跟他們聊天,我發現,我們每天最忙著追求的,包括財富、名氣、地位等,到了人生最後階段,沒有人在乎,我送走四、五百個病人,沒有人跟我說他要更多錢、更多的地位、更高的官階。
他們在乎的是關係,跟父母、跟孩子、跟配偶、跟親人的關係;或是他們在意關係不圓滿,他覺得對不起別人、想跟某人道歉。他們也在乎,人生走一遭留下什麼?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所有生命走到末期的人都關心這些事情。
當四、五百個瀕死的人都跟你講一樣的話,你就會理解,這是真理。我開始想,假如我真的死了,這樣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讀書、考執照,為了所謂的前途和錢途,累積付出我所有的時間……這樣一個看似漂亮的人生,我真的沒有遺憾嗎?
等到我三十七歲,面臨抉擇,這些病人給我很堅定的價值:總有一天我也會走到人生盡頭,回顧這一生時,我怎麼去看待我的人生?
這個力量幫助我,在我做選擇的時候應該要聽從內心的召喚,於是我辭掉醫生當作家。
選擇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年過半百,我益發覺得,困難是禮物,人在最困難的時候做的選擇,才決定了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
就是說,平常在喝咖啡、在聊天、舒服的躺在床上時,都不會決定你是怎樣的人,當好不容易你的人生混了這麼久了,終於達到一個關鍵時刻,壓力很大、非常兩難,那個時候,你做了什麼決定就會證明你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會壯烈成仁、為國犧牲,或者變成漢奸,就在這一刻的抉擇。
所以現在我面對困難抉擇都非常珍惜,因為正在決定我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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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台灣教育最大悲哀-----教會了考試,忘記了學習

楊照專文:台灣教育最大悲哀─教會了考試,忘記了學習

 2015年12月31日 06:50
考試升學占據了中學生的大半生活。(資料照/余志偉攝)
考試升學占據了中學生的大半生活。(資料照/余志偉攝)
前監察院長王建煊曾經罵學生「笨蛋」,浪費生命當中最美好的時光拿去打工。王建煊顯然有所不了解,年輕學子生活中還有一項更可怕的浪費,就是將眾多時間耗在「考試」上。如果花時間打工是「笨蛋」,那花時間應付考試又如何呢?打工和應付考試有根本同樣之處,都是耗掉了生命中最能快速學習的時光,卻沒有學習。
應付考試不是學習。考試要考的內容,就只有那麼一點點,學生卻必須花那麼多時間反覆練習、背誦,真的不是為了理解、學習那些內容,而是為了在考試中快速答題,拿到分數。如果真是為了學習,哪需要花那麼多時間?如果真是在學習,那麼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可以學、應該學的東西,多過課本提供的十倍、百倍啊!

應付考試不等於學習

我們教育最大的悲哀,就是硬是將考試、應付考試等同於學習,誤以為考試考得分數,就是學習成就的證明。這兩件事天差地別。
現在的學生大部分對歷史沒有興趣,他們不曉得背那些過去的年代、人、事有什麼意義。歷史和他們無關,要如何有興趣?又怎樣能讓歷史與他們有關呢?而歷史與他們有關的又是什麼?
是故事、是解釋,是讓他們體會、認知原來以前有人這樣生活,原來人的生活有這樣的經驗與道理。可是故事、解釋寫不進我們的中學課本裡,道理很簡單,故事、解釋需要篇幅,不可能三言兩語交代清楚。
課本那麼簡明扼要,學生都已經學得苦哈哈了,哪還能給他們更多、更長的內容呢?唉,學生讀得苦哈哈,是因為被要求以能應付考試的方式讀,而不是以享受故事、認知經驗的方式學習。不幸的是,一旦要他們什麼都記得,考試都能答出標準答案,他們就只能背誦最無趣、最無聊的史事,不可能真正了解歷史。
多少學科都是在考試、應付考試中被扭曲,甚至被阻絕了學習啊!而我們竟然還堅持考試是學習的必要手段,甚至考試本身就是學習!學習再重要不過,然而考試卻常常是浪費時間的主因。尤其是被提升為目的,取代了學習本身,無限上綱的考試。愈考學生愈沒有機會去學習,也就愈學不到東西了。

考試讓好學生失去興趣,讓壞學生失去信心

在我們的內閣部會裡,跟學校、學生關係最密切的,叫做什麼部? 是「考試部」,還是「教育部」呢?為什麼教育部管教育的方法,永遠都離不開考試?翻查新聞, 查一下教育部長的名字,幾乎每一次都和考試連結在一起。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教育部長不關心考試以外的事,或者教育部長以為辦教育最重要、最核心的事就是考試,或者是這個社會對教育部長做的事只有跟考試有關才有興趣。不管是哪一項原因造成這種情況,都讓人不寒而慄。
不只「教育部」變成「考試部」,好像連原來的「國科會」、現在的「科技部」也一併被納入「考試部」了,「國科會」做的「布局全球人才,提升國家競爭力」的報告, 指出台灣學生欠缺多元文化訓練是一個問題,那怎樣處理這個問題? 應該要加強外語能力。那又該如何加強外語能力? 建議教育部該將美語聽力與口說測驗納入指考!
這真是荒謬跳躍的化約思考,示範了我們政府官員的智力程度, 即使是主管國家知識發展政策的官員,都用這種方式思考, 國家要怎樣有競爭力?學生英語具備好一點的聽說會話能力,就能增加多元文化訓練?那是什麼樣的多元文化論?更奇怪的是,要增強能力,就靠考試?
當時的教育部長針對這樣建議,竟然還覺得很好,只從技術面表示實施上可能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怎麼會是技術,而是這種以考試為教育核心的根本觀念啊!
台灣學生外語能力為什麼不好?一項主因就在幾乎都是為考試而學,為分數而學、為別人而學,從頭到尾不曾建立起為自己增廣見識、豐富生命而學英文的觀念,更不曾享受過因為學會了英文而得以學到多元文化的刺激與樂趣,這樣英文當然學不好!
笨蛋,問題就在考試本身,而不在考什麼啊!考試讓好學生失去興趣,讓壞學生失去信心,考閱讀、考文法,學生就對閱讀、文法沒有興趣、沒有信心;那麼加考聽說,一樣只是讓學生對聽說失去興趣、失去信心罷了。
真要學好任何一門知識,需要的是強烈的學習動機,而考試恰巧是抹煞學習動機最大的力量。我們的學生平均數學考試的應付能力,高過美國、英國,可是有因為這樣讓我們成為數理大國嗎?
真正要解決多元文化學習問題,只能從打造多元文化環境著手。與其考學生,不如先考考官員,從科技部、教育部官員考起,看看他們自己到底具備多少多元文化的訓練,算得上是「 全球人才」嗎?道理很簡單,自己都不具備「全球人才」的條件, 要怎樣訂定台灣「全球人才」的發展政策?
自己不曾經過考試檢驗,卻動不動就要用考試來解決問題,把所有教育、學校、知識相關事務,全都籠罩在考試裡,把組織法上沒有名份的「考試部」弄成最大部會,這樣的官員真是令人不敢領教啊!

「如何教」比「教什麼」更重要

台灣教育有嚴重的問題,罪魁禍首,不是任何一本課綱,甚至也不是一綱多本的政策原則,而是教這些課綱內容的基本方法、基本心態。
二十年的經驗,應該夠讓我們看清楚:換什麼樣的課綱、課本內容,都解決不了台灣教育的問題。再好的課程內容,別的國家、別的社會用得好好的,一進到台灣,馬上統統變質,都成了戕害學生的工具,這不是件奇怪的事嗎?
怪也不怪。如果我們明白台灣教育界最深刻的扭曲,就不覺得怪了。教育體系上上下下,到今天還是以為教育的目標,是教會學生一套固定的知識,而且要他們把這些知識學得滾瓜爛熟,可以應付考試得高分。用這種態度教,再好的教材內容,都變形成僵硬的東西,強迫小孩用最無聊的方法反覆學習為了應付考試可能出現的細節題目。本來靈活的課程,如此一教,就失去了啟發性;本來要跟生活有關的題材,如此一教,就和具體現實脫節了。
最糟、最慘的,受這種教育,學生付出驚人的時間精神,卻只學到課綱、課本提供的極少量之事,沒有機會學到成人的關鍵能力─自我學習的能力。
課綱、課本編得再好,就只有那麼點內容,那麼點內容又必須迎合各方要求做分配,而且中間必然有許多部分很快就過時,甚至已經過時不切實際了。直接明白講,這種課綱、課程,不可能適合每一個人,甚至不可能適合任何人。課程內容的本質,應該是基礎、是工具,要協助學生在這個底子上,通過這項訓練,培養出學習的興趣與學習的能力,然後去尋找適合自己、自己需要的知識。
痛心地呼籲,別再把時間力氣都花在討論 「教什麼 」,如果不正視 「如何教 」的嚴重偏差,課綱怎樣改來改去都無濟於事。 「教什麼 」相對容易談、容易設計,所以,過去教育決策者都寧可往這個方向去努力,以規避 「如何教 」,如何真正改革教育風氣、教育價值的根本問題。
作者楊照(林奕華攝/取自楊照臉書)與其新作《別讓孩子繼續錯過生命這堂課》(時報出版)
作者楊照(林奕華攝/取自楊照臉書)與其新作《別讓孩子繼續錯過生命這堂課》(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