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的同學沒有螢光筆…
就讀公立國小低年級的小女兒,常跟我聊起班上一位女同學,我見過她,清清秀秀,雙眼清亮,但神色害羞。
印象最深的一次,她輕輕地央求我,告訴小女兒,下課去操場玩時找她一起。「因為,沒有人跟我玩」。
小女兒漸漸地與她熟識,兩個小人兒,分享著彼此的處境與心情。
一天,女兒回家對我說:「媽媽,她從出生到現在,從來都沒有一件新衣服,也從來沒穿過新鞋子耶!」這位小女孩,永遠穿回收的、別人捐出來的舊衣物。
更慘的是她兩個弟弟,連鞋子都沒有。下雨天,她兩個弟弟就光著腳丫,走在泥濘的土地上,而她的家,更是屋不避雨。
我很訝異,在台北,竟有孩子連鞋都沒得穿。
她的媽媽是越南新娘,我曾見過她,天生麗質,卻選錯了丈夫,千里迢迢嫁來台灣一個貧窮家庭。她的三個孩子,也都因經濟問題,無法上托兒所、幼稚園。
所以,當女兒班上幾乎所有新生都已學過注音符號,這位小女孩看到這些符號,卻有如天書。從上學第一天,她就學習得非常辛苦,而後一周落後一周,因為學習墊底,加上怯怯的神色,同學也不太跟她玩。
前陣子,我聽小女兒說,因為在這裡過得太辛苦,這位小女孩的媽媽,帶三個孩子都回越南了。女兒寫給她的一張道別卡,還來不及送出,鄰座已經空了。
就在我思索,這樣的孩子是特例,還是為數不少時,大女兒來要一支筆。
就讀國小高年級的大女兒,前幾天突然問我:「媽媽,我們家有多的螢光筆嗎?」「坐在我旁邊的同學,是單親家庭,她每天都跟同學借螢光筆畫重點,借到同學都不想理她了。」
想到一個12歲的大女孩,因為每天借筆遭同學白眼,心裡一揪,趕緊找出螢光筆,讓女兒帶給她。
週五,女兒把螢光筆給她了,「她好高興啊,快哭了!」女兒回家報告。
我很訝異,同樣在台北,有個女孩到了12歲,第一次有自己的螢光筆。
在公立小學,兩個女兒遇到許多來自迥異家庭的孩子,她們經常跟我討論,為什麼哪位同學家裡是這樣?另一位又是那樣?她們早知上帝是不公平的,也很早就能接受不同情況的孩子。